孟骁两眼发黑,一下子也顾不得去揪越千仞的衣领,自己倒是恍惚惊悚又惧怕,说到最后已然因为这惊惧,不敢往下说了。
越千仞挑眉。
本以为他要说自己诱拐年少懵懂的小皇帝,听着这话才觉察不对劲。
让孟骁帮忙练兵当然是借机压榨劳动力,眼下显然他脑补成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因为自己被拉下水,面色已经一片惨白。
越千仞都有些哭笑不得,幸好起码他还知道现在笑出声未免过于不合时宜,才掩唇轻咳一声,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不是说了吗?是互通心意,没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而且我也对自己当皇帝没兴趣。”
大概和那些真觉得他心怀二心的人想法一样,意图篡逆的心思遮遮掩掩生怕直接说出来会捅破天窗,越千仞心里从来没这种想法,则是能毫无负担地说出口。
孟骁果然吓得连忙转头又竖起耳朵,听不到雅间外有人窃听的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缓慢地消化听到的消息。
他仍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是你强迫的,还、还是陛下强迫你的?”
越千仞真无语了,没好气地说:“就不能是我们两情相悦吗?你也是话本看多了是吧,哪来的奇怪想法。”
孟骁没有注意到这个“也”字,却还真的倒吸了口气,目光躲闪,“殿下……殿下也知道话本的事情了?”
越千仞面无表情:“不知道。但我现在真想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孟骁还真磕磕巴巴地交代起来:“最近京中确实有个风靡的话本,名叫《九重囚》,讲的是数百年前九州乱世,某个小朝代的末代皇帝被摄政王囚于深宫,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咳咳咳!”越千仞被喝一半的龙井呛到,连咳嗽了好几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孟骁又连忙说:“据、据说是历史上确有其事,绝无含沙射影本朝的意思!”
越千仞已经恢复了神色,只呵呵冷笑:“书肆有没有靠这追风捕影的暗示来卖书,本王还没瞎到这个地步。”
孟小将军连忙给自己斟酒,低头饮尽不吭声。
虽然他显然也看过话本,不过与书商毫无瓜葛,此时自然不会出声。
不提话本的事,他只觉得现实只怕比话本里的“前朝旧事”更离奇。
也兴许是这壶酒都要喝空了,即便觉得京城中的酒太温和,孟骁还是酒意上脸,也随之被壮了几分的胆子出来。
于是他忍不住还是抬头追问:“凛王殿下不是戏言?”
越千仞反问:“我戏弄你作甚?”
想来也是,孟骁还附言点头,却还是不住开口:“你们都是男子……”
越千仞甚至给他做补充:“还是君臣,更是叔侄。”
听起来好像性别都不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孟骁幽幽地问:“这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吧?殿下为何告诉我?”
越千仞也直接回答:“还是多亏上回孟小将军觐见,才让我们得以机会说开的。”
孟骁恍然大悟:“哦!所以殿下说的赔罪,是上次那事?”
越千仞吝啬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孟骁一拍桌子:“那次我分明没喝酒,就算喝了,以我的酒量,怎么可能会殿前失仪,殿下太瞧不起人了!”
越千仞:“……”
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不过孟骁这段时间帮忙练兵都积极主动,显然也没因那次唐突被赶走而生气。
见他酒都倒光,越千仞便直接说:“喝完就结账走吧。”
“这么早?”孟骁还意犹未尽地啧嘴,“听说天衢街繁华,入夜也灯火如昼,要不逛逛?”
可惜越千仞毫不犹豫地拒绝:“免了。孟小将军自己逛吧,我要回宫了。”
“回宫?”孟骁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说前面那句话时正好通过这二楼雅间的窗台望向外面,也瞧见此时已是暮色四合。
这个时间,已近宫禁,再说回什么——
“毕竟本王已有家室。”
“咳咳咳!”孟骁这回酒都喝光了,只能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直喘气的时候,却见越千仞抬起下巴,一副矜贵从容的模样。
孟骁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嘀咕:“我怎么觉得有点牙酸——你专程和我说这些,其实是想找我炫耀吧?!”
他也是成家立业的人,又不是没有!
毕竟都是接近而立之年的人,像越千仞一样迟迟没有成家的,也是罕见。
孟小将军平时在边关,还和属官八卦过,暗搓搓说总算有一件事是从军以来一直压着自己一头的越千仞比不过他了。
谁曾想凛王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越千仞没做应答,只催促他:“走不走?”
孟骁连忙起身:“走走走!”
只是拎起自己的披风,走到越千仞的面前时,孟骁还是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问:“你们是……认真的吗?”
越千仞这回倒是回答了:“自然。”
孟骁仍是将信将疑的模样,却没有再多问了。
*
宫禁本就拦不住越千仞,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翻过宫墙躲避侍卫的巡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侍卫给他开宫门。
又不是在偷偷摸摸做坏事,他自然选了后者。
回到昭阳殿,还没踏入,便见里头灯火通明的,守门的宫人内侍低头朝他行礼,对越千仞近日都在圣上的寝宫休息似乎也不觉奇怪。
越千仞随口问:“陛下用过晚膳了吗?”
身旁的宫人连忙回答:“用过了。”
越千仞这才放心地迈步走进去。
褚照枕在罗汉床上侧躺着,来福似乎在给他讲什么笑话逗乐,见到越千仞的身影走近,才噤声退下。
褚照抬眼看他,幽怨地开口:“叔父还知道回来?”
越千仞哭笑不得,“不是让天枢卫说了吗,今日忙得晚。”
褚照不依不饶:“忙完也不知道早些回来,还有心情和孟将军去喝酒。”
“我可没喝。”越千仞给自己辩解,脱了大衣让宫人收起,才朝褚照走近,免得路上一身寒气侵染。
褚照仍躺着,懒洋洋地抬了下巴,骄矜地说:“反正叔父说啥是啥,我又见不——唔!”
越千仞在罗汉床前单膝跪下,就着褚照抬起头的姿势,一把握住他的下巴就靠近吻了上去,把他说的话尽数吞没。
舌头驾轻就熟地掠夺一番,交缠的气息都灼热混乱。
褚照从脸颊发热到眼尾都泛红,神色已经有些恍惚的时候,越千仞却冷不丁地结束这个吻,只留下拇指指腹轻轻擦拭他唇上湿润的水色。
越千仞问:“吃到酒味了吗?”
褚照迷迷糊糊正咬住他拇指,这才瞪大了眼睛听明白过来。
然后他压着不住加快的心跳,强装镇定地回答:“没尝清楚,再、再来一次!”
越千仞哭笑不得,但还是再次凑近上去,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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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就这样卡呀卡呀写到眼皮打架[化了]
第56章 有求必应
亲过两遍后, 褚照才心满意足,没有再假扮出一副哀怨的模样演戏,倒是手臂都挂到越千仞的脖子上, 黏人地往他怀里钻。
隔着日渐浑圆的孕肚难以完全贴紧,他心里头难捱, 又不住用嘴唇往越千仞的下颌到脸颊乱蹭,没多时又哼哼唧唧地抱怨:“腰酸了。”
越千仞失笑,搂着他说:“躺下, 我给你揉揉。”
褚照就等着他这句话, 立刻乐滋滋地照做, 还把下巴贴在柔软的枕头上,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喜悦地呢喃:“叔父对我真好……”
越千仞给他揉着腰, 指关节沿着腰背一寸寸揉按, 力道放得恰到好处,褚照整个人松懈下来,无意间伴随着他的动作, 从喉间发出一阵阵呻`吟一样的鼻音做出反馈。
同房时心里知道羞耻,若非情迷意乱到极致时, 他总会咬紧嘴唇提防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此时并非那种情况, 褚照倒是完全没有察觉不对劲, 也就不加掩饰。
本就温软的嗓音发出令人遐想的声音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越千仞咽了咽口水, 舌头抵着上颚紧绷着, 试图开口转移注意力。
他揉按到褚照的腰窝,再往下碰到更为柔软的触感,又状若无意地抬手, 又重新沿着褚照的肩胛骨下,继续按摩。
冯太医叮嘱了这也是日常要做的事情,此时起码得先把此事做完。
“今天孟骁和我说,最近京中风靡一册话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