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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作者:平迎字数:3316更新时间:2025-11-18 10:20:29
  “我们去曼谷吧。”
  绍明的私欲战胜了一切。
  家里只有一个女佣,是南非的非法移民,绍明选中她的理由是她年幼矮小,虽然做不成什么事,但是她长得像密,一个陈荷会在蒲甘遇见的叛徒。
  最好的一点是她只会说法语,年幼的女佣和这个大房子一起,在她离家的时候把陈荷孤立了。
  她找借口开除了女佣,陈荷抓着她的衣角道歉:“是我让她把碗收掉的,你开除她不是让她被遣返吗。你还想报警吗,我去自首,求求你了,我受不了了。”
  绍明冷漠地看着女佣收拾行李。
  她背地里给了女佣美国身份,她看着陈荷,事情不可挽回了,她对女孩的愧疚就带到缅甸吧。
  2025年1月1日,绍明记得自己下午回酒店,陈荷在给自己打电话,现代的绍明接起电话,确认陈荷已经见到绍明。
  1月12日,绍明记得陈荷的手因为拉弓受伤了,她计算陈荷回到现代的时间,给她点了药膏,只是她不知道陈荷爱她至此。
  她为什么不早点爱我呢,如果她早点爱我……
  1月14日,泰国廊曼机场登机口,绍明主动暴露身份,她当年不知道陈荷为什么要回蒲甘,现在她清楚了,陈荷如此爱她,陈荷会为她回蒲甘。
  空姐为她倒上椰汁,绍明抿了一口,甜甜的,她要去见陈荷。
  1月18日,她们已经到乌本桥了,陈荷不会知道,自己和她的距离只有五个小时车程。她记得早上六点整,自己拿着陈荷的手机,自己当时多害怕陈荷受苦啊,绍明发送信息,轮回中的绍明看见了,她答应带陈荷回蒲甘。
  1月22日。
  蒲甘。
  伊洛瓦底江畔站着一个女人,她穿亚麻衬衫,同色外套,直发披在肩上,墨镜挂在衬衫口袋里,日光从她背后腾生,为她打下斜长的影子。
  故国的山河,终究是不同了。
  第39章 新人故
  首先摸到的是厚厚的灰尘,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道暗蓝的光,陈荷顺着亮光爬去,刺眼冷冽的晨风让她闭上眼睛,远处传来一声突兀的汽车鸣笛。
  她回来了。
  身上的水汽瞬间消散在旱季干燥的空气中,掌心的宝石微微发热,还带着绍明的温度,陈荷有些怅然。
  她会好好活着吧,她那样年轻,还有权势。
  只是现在的绍明让人头疼,陈荷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她。
  她展开裙子,把裙头折进腰带,她在佛塔的二层,旱季的蒲甘是灰黄和深绿的,远远望去,佛塔从灰黄的土路上拔起,从深绿的叶子中冒出,百座佛塔是星星的倒影,连接了地平线尽头晨光熹微的天空,陈荷拎着裙子侧身下楼,她习惯了低矮的横梁,一步一错地走下去,佛塔边就是柏油路,路口停着出租车,司机刚刚睡醒,他打着哈欠招呼陈荷。
  陈荷没报地址司机就开了出去,太累了,她在车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陈荷头一歪,身上的披肩滑落,她揉了揉眼睛,封闭的车厢内有浅淡的皮革味。
  车停到江边,司机指着江边的一个女人,昨天他接到酒店电话,一个豪阔的外国客人让全镇的司机接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司机拉着睡着的女人先去酒店,听到前台说客人去江边了,他又带着陈荷兜到江边。
  陈荷小睡一会儿,精神好些了,她没看见司机指了什么,蒲甘司机英语都不错,她尴尬地问能不能先赊账,等她的有钱朋友来了,让她付双倍。
  “已经付过了。”画外音传来,陈荷和司机一起去看,车子没关前窗,一只带钻石戒指的手从大开的窗口递进一捆钞票。
  陈荷的脸失了血色,她的前女友,她的爱人,她在蒲甘活下去的希望,撑着破旧的车门,民主地问陈荷:“想在江边骂我,还是先回酒店。”
  陈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见到她,此刻她应该义无反顾地扑向她,可是看着与绍明毫不相像的脸,一种莫名的诡异从心底油然而生,让她以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姿态缩在车里,仿佛破旧的出租车是她的一个壳。
  车外的人耐心等她,她脱下薄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然而耐心只是她展现给陈荷的温柔,她们都知道,这个时候陈荷几乎不说话,于是她擅自替她做了决定,她确定了酒店名字,出租车司机打火倒车。
  “披上吧,早晨冷,以为你还要找好一会儿,不应该先出来的。”她似有些懊恼,凑过去亲陈荷,陈荷罕见地躲了一下,她一愣,若无其事地帮陈荷把衣服披好:“回来就好。”
  “你真的是绍明吗。”
  “我是。”
  一路上陈荷只问了这一句话。
  蒲甘是个镇子,只有三条大路,不一会儿车子就驶进酒店大门,出租车把她们送到酒店接待处,太阳一出来,蒲甘便暖和了,身上的外套也失去了意义,陈荷对着外套撒气,她把衣服丢在车上,自己先进大厅。
  绍明什么也没说,只是捡起外套跟在她身后。
  陈荷不作声地走,自己刚抛弃绍明,转眼间她又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出现了,除此之外,她借着玻璃墙偷看绍明,她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上有一个边际不清晰的纹身,纹的是陈荷的拼音名字,陈荷还记得当年她默不作声地纹完给她看,说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
  一股寒意爬上心头,她枕边的爱人算计了她十年。
  “住哪间。”
  其实不用陈荷问,工作人员已经引导陈荷往里走了。
  “泳池后面那栋。”
  “我不吃早餐了。”
  “先休息吧,饿了告诉我。”
  “我不需要告诉你。”
  “要告诉我。”
  陈荷凌晨在蒲甘加过餐,她不饿。
  “我们这样很怪。”
  “以后总会适应的。”
  “咣当——”
  关上房门,陈荷扯掉裙子,裙子连着珠链一起掉在地上,挂着陈荷的脚。
  “烦死了,什么玩意。”
  她去扒珠链,链子却越缠越乱,怎么都扯不开了。
  “脚别动。”绍明端着杯芒果汁紧随其后,果汁上插着鸡蛋花和粉红吸管,她把果汁放在柜子上扶着她的膝盖,陈荷一个不稳,差点坐到她的肩头,她瞥了她一眼,顺势不客气地坐到她肩膀上,“解开。”
  幸好这个绍明高了,也有力气了,她跪在地上撑着陈荷,细心地解开链子,手不觉摸上陈荷的膝盖,上面有两块淤青,再上面绑着一把手枪,她解开枪套,枪掉在地上,“我去处理。”她怜惜地揉着边缘泛红的皮肤:“我怕你离开,又怕你不离开。”
  这不是个舒服的坐姿,陈荷只是为了羞辱她,她可没想被占便宜,于是借拿果汁的动作站起来,踩着地上的裙子走床边,调了个个坐下,芒果汁是绍明事先准备的,高糖能迅速补充体力,她直接拨开吸管,对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果汁,“今天是几号?”
  “22号。”绍明知道她要问这个,因为对仗过千百遍陈荷的发难,此刻她想都不想地回答,见陈荷还带着警惕的表情,她补充道:“一月。”
  陈荷显然是怕了缅甸军警,听闻签证还没到期,她咕咚咕咚把剩下半杯芒果汁喝了个见底:“你还挺放心把我送到缅甸,你明知道绍明打碎了宝石不让我回家,万一我没按照你计划的走——”
  陈荷一把翘到床上,伸出一条腿,脚趾绷紧指着绍明,脚脏了,粉白的指缝里有泥土,还溅着不知道哪来的血,太直白的勾引,绍明喜欢这个。二人隔着一张大床,只要几步,绍明识风情地走过去承接她,陈荷腿一收,一个灵巧的翻身,两条腿像燕子尾巴剪在一起,脸蛋蹭着绍明的袖子,在床上她是一条蛇,“你不怕我回不来了吗。”
  绍明手顿了一下啊,很快她就抚摸上陈荷的头发,头发也脏了,像水,像泪,贴在陈荷眼下,绍明帮她梳理,:“手机和证件被绍明丢在曼德勒了,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伸手从床头柜拿出一台插了电话卡的新手机:“常用软件装好了,如果护照找不到,我们去仰光给你办旅行证。”
  “你和绍明……”陈荷看都没看就把手机扔在床头,她被摸得很舒服,这是她们惯常的交流模式,陈荷佯作生气实则撒娇,绍明次次妥协并死不悔改。可这次她不满足:“真是完全不像。”
  “绍明是疯了,而我想和你过得长久。”
  绍明冷漠地评价从前的自己,陈荷这个滥情的贱人,她还想着之前的自己,绍明有什么好的,陈荷真是够贱,谁都要牵挂一下。
  “我走之后你过得好吗。”
  她说的是蒲甘。
  绍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不想回忆那些日子。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过得不好吧,其实你是在向我复仇。”
  她推开绍明,爬下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喝着水质问她,绍明的打火机扔在床头,她拿起来玩,金属壳子咔咔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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