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江岁然凭借着对床的执念和之前阴暗爬行的训练成果，硬是爬到床上才安息。
  梦中的世界万籁俱寂，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
  白雾包裹着她的脑子，软软的，凉凉的，很舒服，比妈妈施针治病时还舒服。
  在梦中，又回到了那座小院，见到魂牵梦绕的爸爸妈妈，以及那个执念过深，偷溜出门买蛋糕的自己。
  越想逃离小院，越是不舍，最终还是跟着梦境回忆了一遍。
  奇怪的是，这次回忆，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记忆片段如潮水般袭来，如同弥留之际走马灯般。
  只是客观回忆，并未给她带来过多的痛苦。
  可能是小六给的药在起作用。
  以小院为起点，绽放出十几道回忆。
  有的是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她看到妈妈每天眉头紧锁，拿针的手都在颤抖。
  看到回忆中被扎成刺猬的自己，江岁然心想，原来从不失手的妈妈也会手抖……
  她命可真大，这都没被扎死。
  外公还是老样子，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药房研究药材，但也会在鸡都没醒的时候守着自己。
  老人家是真觉少，江岁然啧啧称叹，看来她还很年轻，能吃能睡。
  天天被扎成刺猬的孩子就这么昏迷了大半年，终于赶在外公纠结要不要改继承人名字时醒来。
  那一天，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外公，居然陪了她整整三天，连个眼神都不给药房。
  小六播放的回忆很丰富、很完整，这一次，她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笑容勉强的大姨。
  应该是这个时候开始，她就想除掉自己了吧？
  江岁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后面的事不用看了。
  妈妈在国内呆太久，新区那边的药田无人打理，实验进度卡着动不了。
  但以她当时的情况，饿了不会吃饭，下雨了不会往家跑，还好会自己上厕所……
  理所当然的，妈妈带着她一起去了新区，坐爸爸开的直升机。
  真好啊……
  江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院出事情的每一帧回忆，视若珍宝。
  往后的回忆没什么好看的，那个时候脑子已经被妈妈治的差不多，除了健忘都挺好。
  往前的话……
  她尝试扒拉了几下面前的白雾，发现不是可触屏。
  无奈只能慢慢看，被迫回忆所有社死瞬间。
  “漂亮姐姐你要不要吃棒棒糖呀？”
  没过多久，江岁然的目光被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吸引过去。
  熟悉是因为那就是自己，废话，这是她的回忆，声音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陌生是因为……这个爱撒娇的臭屁虫是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什么时候人格分裂的？？？
  很快，一道身影的出现击碎江岁然的倔强。
  缩小版的徐归月出现在回忆中，穿着浅粉色的古装长裙。
  —“漂亮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中午不是才见过吗？”
  —“中午是中午，现在是现在，就像我中午吃过了，现在还是在吃零食，人不吃东西是会饿死哒！漂亮姐姐你吃吗？我喂你好不好呀？”
  —“……不用，谢谢。”
  小时候的徐归月比现在更清冷，虽然是个小孩，但总是一副大人模样，一个人的时候眉目永远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至于她……
  要么整天一副全世界欠我两百万的包租婆表情；
  要么一蹦一跳地围着徐归月，姐姐长姐姐短，跟个神经病似的。
  江岁然脚趾抓地，拒绝承认那是自己。
  但小六可不管这些，它等这一天太久了。
  音量开到最大，屏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围着江岁然，主打一个服务到位。
  小江岁然：“漂亮姐姐你今天也好美呀，抱一个吧！”
  小徐归月：“……”
  **
  小江岁然：“哇，漂亮姐姐你好香啊，你抱着我吧，这样我也香啦！”
  小徐归月：“是香水，你要喷点吗？”
  小江岁然：“好呀好呀，为了表达感谢，我抱着你吧？
  小徐归月：“？？？”
  **
  小江岁然：“漂亮姐姐陪我玩游戏嘛～一二三木头人，看着对方不准动，你输了就抱着喂我吃午饭，我输了就抱着你吃午饭，怎么样？”
  小徐归月：“我中午吃沙拉……”
  小江岁然：“再见。”
  小徐归月：“？？？？？？？？？”
  **
  小江岁然：“哇！这是特地给我买的嘛？”
  小徐归月：“嗯，你安静会，我要看剧本。”
  小江岁然：“好哒！漂亮姐姐看剧本，我看漂亮姐姐，要不要抱着呀？”
  小徐归月：“？？？”
  **
  小江岁然：“漂亮姐姐给你这个！”
  小徐归月：“项链？！你哪来的？”
  小江岁然：“嘿嘿，小灼子说大人都有定情信物，你戴着这个，等我长大就来娶你当老婆！”
  小徐归月：“！！！”
  小江岁然：“呀！漂亮姐姐你的脸怎么红啦？是不是累着啦？我抱着你午睡吧！”
  小徐归月：“……”
  **
  小江岁然：“漂亮姐姐我又来啦！给，这是定情信物九十九号！”
  ……
  江岁然的脚趾疯狂抠地，三秒一座城堡，堪称新时代基建狂魔。
  有完没完，怎么还有？？？
  怪不得徐归月说她小时候天天调戏她，简直是……太棒啦！
  太过兴奋，以至于不幸错过徐归月威亚出问题时，她飞身救人的英姿。
  凭什么这段不重播？！
  江岁然越想越气，一气之下把自己气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小朋友拿着银针正准备扎自己。
  “你要干什么？！”
  “你看吧，我就说拿针吓吓就会醒。”小朋友背过手，一副大师风范，“都说了脸上的是口水，不是眼泪，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眼泪？
  江岁然抹了抹脸，发现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哭了很久。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徐归月抓着她的右手，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把人咬醒。
  江岁然：她握我手欸！
  >
  “脸怎么红了？”徐归月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她脑门，“没发烧啊……要不你还是给她扎一针吧？”
  “徐姐姐，没病不能硬治，万一我把她扎死了……”小朋友忽然冲上去，两眼放光，“那就不用写作业啦！梦琪姐姐，沐秋姐姐，快帮我按住她！”
  韩梦琪疯狂摇头，“我不要被扔垃圾桶里。”
  沐秋出于好意，安慰道：“垃圾桶装不下你，勇敢一点。”
  韩梦琪：“？？？”
  “小兔崽子想造反？”江岁然不费吹灰之力擒住妹妹，看向两个疑似同伙，“你们怎么进来的？”
  说到这个，沐秋拿出两根铁丝，露出自豪的神情，“看，我学会了！”
  ……
  第153章 医术很烂
  值此新春佳节之际，沐秋终于实现愿望，在师傅面前露了一手。
  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江岁然单方面决定晚上多吃一碗。
  今年的除夕来的有些晚，但胜在亲友都在身边。
  乔胖子很有仪式感，自掏腰包将酒楼布置得很喜庆。
  从里到外都贴上了窗花，挂上大红色的吉祥结。
  夜幕降临，一通电，灯笼亮起，驱散黑暗。
  今夜无客，连讨厌的苍蝇也没有。
  众人围坐一堂，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
  “新年快乐！”
  众人举杯畅饮，小朋友抱着忘崽牛奶，喝出豪情壮志。
  江岁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根本停不下来。
  韩梦琪和沐秋对视一眼，默契地拿出手机打字。
  （沐秋）：她这样是怎么追到归月的？
  （韩梦琪）：傻人有傻福吧。
  （沐秋）：你管管她。
  （韩梦琪）：我？
  （沐秋）：你算锁神半个娘家人，你不管难不成我管吗？
  （韩梦琪）：你还是然然半个徒弟呢，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沐秋）：那我还要叫你姨喽？
  （韩梦琪）：侄女乖，小姨给你夹大虾。
  沐秋看着碗里冒出来的虾，额角跳了跳。
  “你什么时候进组？”
  “元宵过掉，我的戏份在后面，导演说不着急。”韩梦琪熟练地剥去虾壳，“你呢？”
  “初十就要去搬砖了，你早点来，我一个人无聊。”
  “不要，我从八月底忙到现在，还特训了一个月……”
  “乔导有邀请你去逃出生天第三季吗？”
  “有，但是婉拒了。你不会还要常驻吧？”韩梦琪神情复杂，“你也快跑，收官差点没累死我，他现在越来越变态了。”